故事

不必因為某CP而追縱我,牆頭極多而為人極懶,許多CP寫幾篇就燒光熱情,給我留言就好(。・ω・。)ノ

 

地獄在天堂的一米之內

寫在前面:

這不是祖宗CP文哦。
也不是徐文祖權正祿CP文哦。

沿用權正祿吳真心CP



01.

這年的三月底首爾反常地下了一場大雪。

承襲著年前的暖冬,這年比往年早了許多就踏入了花季。

馬路也好步道也好,不少枯了一季的樹枝椏上早已初櫻驟現,處處春意盎然,一場莫明的大雪又把不少初現的生命扼殺在寒意之下。

花蕊被白雪包裹,承受不了雪的重量掉在地上,在盛放前早一步凋零。

人們議論紛紛,說反常的天氣必是不祥之兆,一時人心惶惶。

權正祿打著傘在人群裡走著,聽著身邊的人七嘴八舌,突然覺得既可笑又可悲。

他們說這是文明進步的時代,什麼事情都有科學根據,可是當有什麼異象出現,人們總是會靠著迷信的方向走,疑心生鬼。

到底什麼才是反常了。


02.


徐文祖是在考試院事件後三年才落網的。

他並不是以徐文祖的身份被拘捕,畢竟「徐文祖」這個人早在三年前在考試院事件裡被確認死亡,此時的他是一所教育中心的導師。

他殺人的風格一如既往俐落,要不是在棄屍的過程裡被死者刮出少許的皮層以作DNA對比,這案件又會跟其他懸案一樣石沈大海。

也多虧死者母親的堅持。

死者雖然出身貧寒,在首爾孤家寡人,但由於死者母親執著的母愛,堅持追查到底,才令這案件有水落石出的機會。

地方的資源那麼少,輪候驗屍的人一年裡有這麼多,那些生前無人在乎的屍首,死因就這樣在人海裡湮滅。

教育中心的導師犯上連環殺人案,這件事本來就已經夠吸睛,而加上考試院案的相關調查人員指出他就是幾年前被確認死亡的徐文祖,一時之間,這宗案件成為國民們刷手機時都會查看的熱話。

哪怕是罪証確鏧,可是在走進法院宣佈罪名之前,他仍是一個在法律上無罪的人。

沒有一個律師願意犧牲自己的名聲為徐文祖辯護,但他本人不願意自辯,於是案件就由國選律師負責,最後這案派到Always事務所的手上。

延俊奎在開例會的時候略略提起過這件事,其實他根本想都沒有想過要自家的律師們接下這樁案件,可是走走流程也是必要的。

只是他沒猜到的是,權正祿竟然主動申請要處理這宗案件。

「權律師,你是認真的嗎?」
「嗯。」
「其實不用擔心我會受留難而強行接啊,裝模作樣拖夠兩三天再回覆沒空檔就行…」
「沒人在擔心你。」

權正祿的表情嚴肅而冷硬,伸手搶過延俊奎的文件袋就離開了會議室。


03.


哪怕早就在相關新聞裡見過他的照片,可是第一次在拘留所和徐文祖會面時,權正祿整個人是懵的,而他相信徐文祖也一樣。

怎麼會有長得如此相似的人。

可是權正祿迅即找回自己的冷靜,無視在他倆之間看來看去的門衛,開始對委託人的詢問。

「為什麼殺人?」

徐文祖俯身向前,睜大眼睛直直地看著權正祿,問他。

——人為什麼呼吸?


04.


權正祿回家的時候已經能夠嗅到一室的香氣。

他知道愛妻早就計算好他回家的時間,給他做了一桌的菜。

「你回來啦?」
「嗯,我回來了。」

她伸手接過他的公事包和外套,與他交換了一個吻。

他和吳真心在交往兩年後正式結婚。

權正祿的戀愛經驗很少,吳真心是他第一個交往的女朋友,其實他對於需要交往多久才結婚這事並沒有概念。

有人說要長跑考驗感情,有人說不婚就分,是非真假他全都沒有把握。

只是有一天,當他剛打完官司從法院回家在累得快要暈過去的時候,打開門發現吳真心正坐在他房子裡笑著等他的時候,他突然覺得。

啊,如果以後回家開門就能見到她就好了。

於是乎他求婚了。他們就在和暖的春天裡舉行婚禮。

權正祿並沒有要求吳真心婚後息影,他當然明白這是吳真心的人生職業,他從不認同男主外女主內這一套,沒有人需要依附別人而生活。

在一年後吳真心懷孕了,她決定把手上的工作全都處理好後就正式息影,回歸家庭。

現在的吳真心已經不是空有人氣而沒有演技的韓流女神,她回歸娛樂圈後以紮實的演技贏得出道十多年來第一座的演技大獎,追逐了這麼多年的事情才剛完成,真的捨得就此退下來嗎?

「實現了演技女王的夢想,現在該是時候實現當媽媽的夢想了。」

吳真心說得十分瀟灑。

權正祿當然是感動的。

最初被她的純真善良而吸引,認識越深就越能發現她有太多不同的魅力,其中最讓權正祿佩服的,是她有著拿得起放得下的淡然。

跟吳真心成婚以後,權正祿有時都會疑惑到底自己何得何能可擁有這麼完美的妻子。

她現在的肚子已經六個月大了,行動開始有點不方便。

權正祿並不迷信孕婦必須閉門在家才叫養胎的一套,只要吳真心在保護自己的大前題下,他並不介意讓她到處走動。而他總會在飯後陪她到附近公園散步,又在睡前跟她的肚子聊聊天,有時會也會跟她聊起一些案情。

吳真心在這段時間重拾起法律課本,她報了遙距課程想把當年的法學位修完。

「每天困在家裡也太閑了,可以順道當是胎教啊,我們的寶寶一定會很聰明的。」

果然是權太太啊。

用憲法來當胎教書也絕了。

權正祿在遇見她之前、在成家之前,其實對婚姻家庭並沒有什麼具體的幻想。

他獨來獨往慣了,長期活在孤單裡,沒有比對,自然不知道以往的生活如此乏味。

可是他現在已經幻想不了離開吳真心的生活會是怎麼樣了。

見完徐文祖回來當晚,權正祿告訴吳真心自己接下了徐文祖那宗案件。

「為什麼要接這樣的案件呢?」
「吳真心小姐,你覺得這個世上真的有天生的惡魔嗎?」

他躺在她的大腿上問。

這是他們在婚後建立的習慣。

她總愛給他按摩太陽穴舒緩神經,他躺在她的腿上聽她各種各樣趣事和職場上的牢騷。

權正祿很享受這種單純質樸的溫馨。

權正祿已經很少叫她吳真心小姐了,現在都是真心和老婆交換著叫。每次當權正祿叫她吳真心時,她就明白這是他很認真想要問她一些事情的時候。

「權律師覺得呢?」

「我不知道啊。」

「權律師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哪會知道啊。」她輕笑著拉起他的手親了一口:「不過只要是權律師想要做的事情,哪管我不明白也好,也會支持你的。」

「可能是因為快要當父親了吧…」他摸了摸她的臉。

「嗯?」

「沒什麼,我替你按摩一下腿吧。」

為了讓吳真心渡過舒適的孕期,權正祿有到母嬰中心學習替孕婦按摩的正確方式。他無法為她分擔懷孕帶來的種種生理不適,只能盡力給她一點安慰。

吳真心很是享受。

她說他的手心很溫熱,按著按著因為太舒服就很容易睏。

權正祿把睡著的妻子抱進房間裡,替她掖好了被子,再在她的額上印了個吻。

把房間裡的燈關掉,他打開了夜燈,把徐文祖的案件概況重新再看一遍。

——在泉水福利院成長…相信曾經在童年遭受過嚴重虐待…

這個會是他成為惡魔的原因嗎?


05.


吳真心跟他的家人相處得很好,金世元不止一次羡慕地說,如果父母滿意媳婦能夠解決人生五成的煩惱。

在真心懷孕以後,他的父母增加了到家造訪的次數,每次都給她拿點補品。無論他怎麼勸說根本吃不下也好,他的父母基本上都聽而無聞。

吳真心笑著讓他別再阻止了,這都是他父母的愛心。不過那些吃不下的補品總是由權正祿解決。

父親又拿來了大量補品,哪怕每次囑咐的說話都是一式一樣,但他每次都能夠一件不落地重覆一遍。

在送父親走的時候,權正祿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爸,我真的是獨生子嗎?」
「當然啊。」
「會不會其實有個攣生兄弟這樣的…」
「說什麼傻話,人家說一孕傻三年,懷孕的是真心然後傻的是你嗎?」

他父親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權正祿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條問題太沒水平了。

從停車場回到房子,真心正在房間裡午睡。

權正祿再次翻開了徐文祖的資料,故意看了眼他的出生日期。

徐文祖比他要年長三年。


06.


「說起來你算是我的學長呢。」權正祿突然開口。
「哦?」
「首爾大。」

徐文祖微微一笑,沒再說話。

權正祿是徐文祖今天見的第三個人。

他這天來跟徐文祖整理案情。

徐文祖由被拘捕那刻其實已經承認自己所有罪責,上法庭也只是走個司法流程。檢控方希望能夠在他身上得到的還有更多,他們現在幾乎是想把所有無頭公案都跟徐文祖扯上關係作出了斷。

這當然是對徐文祖不公的。

他是個殺人犯,但不代表需要為自己未做過的行為負上責任,權正祿正為他整理這方面的資訊。

「感覺被侮辱了。」
「因為被冤枉?」
「不是…是因為那些殺人者的方法太糟糕了。」徐文祖皺眉看著自己的雙手:「讓我有點生氣。」

權正祿深吸一口氣。

他自問見過很多人,也處理過殺人案件,可是除了徐文祖沒有一個人能夠令他這麼不舒服。

這宗案件舉國關注,不少人申請恢復死刑制度,國民的稅金不應該供養這種社會渣宰一輩子,而接下案件的權正祿律師亦再次被推到鎂光燈下。

他一生有幾次成為全國焦點。

頭一次是林允熙的家暴殺人案,第二次為牽涉在前者的朴秀明翻案上訴。

作為當場揭發朴秀明的律師,權正祿當時作出這個決定無疑是震撼司法界,而他就頂著幾乎把他壓垮的輿論壓力查出真相。

然後就是當他成為吳真心的另一半後。

吳真心在復出劇後決定公開她和權正祿的關係,當時也佔過娛樂版首頁,然後就是和吳真心的婚禮,又再一次把他推到鏡頭面前。

而接手徐文祖的案件,讓權正祿律師再次成為媒體的焦點。

——為什麼要為這種殺人犯抗辯呢?

他是全國知名的律師,以正直不阿聞名,他願意受理這宗案件,著實令公眾費解。

權正祿覺得自己逐漸能夠適應這種喧鬧。

他不在乎來自陌生人的評價。

由始至終他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

於是權正祿停下腳步,他對著堵在面前的話筒這樣說。

「——我們的法律保證了每個國民都有接受辯護的權利,僅此而已。」徐文祖突然覆述起權正祿對著記者說的話:「權律師,好帥啊。」

權正祿抬頭看徐文祖。

「真的會有只為正義而戰的人的嗎?說實話你也有過這一兩個時刻吧、像是你太太被財閥欺負時,你就不想殺掉那個男人嗎?」

「會面時間結束。」

見面室外的警衛進來提醒,權正祿把整理好的資料裝進公事包裡,把公事包裡的物件翻了出來重新收拾。

「育兒資訊啊。」徐文祖看了看那疊粉色的小冊子,笑著跟權正祿說:「權律師跟吳允書女士的孩子一定很漂亮吧。」

可是啊權律師。

長得太標緻漂亮的孩子可是不祥人哦。

權正祿顯露出他在這段時間裡唯一一次的脾氣。

「別咒詛我的孩子。」


就這樣走了。
他真是沒半點幽默感。

徐文祖失笑。

「明明我說的都是真話啊。」


就不能面對現實嗎。


07.


男孩子長得比女孩子還標緻漂亮是不祥之兆。
比起什麼結結實實的武器,口舌是非是最容易毀掉一個人的工具。
就這樣他就被迷信的父母遺棄在泉水孤兒院裡。

年紀雖小,但天資極為聰穎的徐文祖在那時候已經知道這一切是藉口。
他是父母不倫的產物,他們倆各有家室卻把他生了出來,他的存在就是二人犯罪的最佳証據。

在道別的那一天,他的母親一反常態拼命地往他的包包裡塞各種零食和玩具,還有在大門像萬般捨不得地抱住他不願放手拼命地哭。

此時是她最後表現自己身為人母的機會,女人的哭聲喘息聲尖銳而刺耳,她就像一個演員在最後的舞台上花盡吃奶的力氣一樣,出盡全力去展現自己僅餘的母愛。

「人如果做一些平常不做的事情,會很容易死掉的。」

他被母親抱著,在她的耳邊很平靜地說了這句話。

他的母親立刻鬆手放開了他,臉上淚痕尤在,可是面色扭曲,像盯著一頭怪物一樣盯著他。

她狼狽地用手背擦了擦臉,就把錢和其他各種生活用品交給院長。

院長嚴福順笑著和他的生母套近乎,又像安慰她似的說明白她的痛苦,這世道對女人太不公平之餘此類,還不時擠兩滴眼淚來應付,可是徐文祖就知道這個人並不如表面所見熱切,相反是一個冷酷的人。

「文祖啊,從今天開始要在這裡好好生活啊。」

院長蹲下來與他四目交接。
他很平靜地掛上微笑。

「好。」


08.


回到家裡的時候,權正祿發現吳真心正在收拾茶杯。

「有人來過了?」
「嗯,潤荷來探望我了,剛剛才走。」

金潤荷。
好一段時間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

那是他和吳真心第一次合作處理的案件。女學生訛稱自己為練習生,能夠替同學們取得簽名,最後吳真心查得她實為練習生,事件並無詐騙成份,罪名並不成立,她向同學們退錢就了事。

後來吳真心再次把金潤荷帶到公司裡,花了點唇舌讓經理人照顧她,金潤荷又花了好幾年時間,在吳真心息影前的最後那部劇裡,演出了她的女助手,出色的演技開始受到觀眾的注意。

「都是等待機會的孩子啊。」吳真心當時這樣跟他說:「能幫的就幫吧,最後還是要靠她自己的。」

明明說著人人生而平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但光憑無人能夠選擇自己的出生這點來說,有些事情早已命定。

延俊奎在大學年代已經告訴過權正祿,他為人太正義,其實不太適合做律師。

所謂律師就是在接受委託以後,替自己的委託人尋找最適合的抗辯方式,哪怕知道委託人是個窮凶極惡作奸犯科的惡徒。

就個性而言,可能出任檢察官會更適合他。

可是,權正祿想站在那些孤立無援的人的身邊。

在替朴秀明翻案之前,權正祿就已經開始在思考。

在那些人犯罪之前,會不會其實有很多機會能夠拉住他們別往這方向走。

他想起朴秀明的母親,哭著告訴他,我的兒子不會殺人。

比起犯罪後需要抗辯的律師,他們是不是該思考到底這個地方出了什麼問題,以致有這麼多絕望的案件出現。

「啊…」
「怎麼了?」

聽到妻子的呼喊,權正祿瞬間回過神來,跑到她的身邊。

「腿好像抽筋了。」
「先坐下來,讓我看看。」

他把她的小腿擱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心翼翼地替她按摩。
吳真心發出舒適的嘆息。

「這孩子真幸福啊。」她伸手揉了揉權正祿的頭髮:「有這麼溫柔的父親。」

「也有這麼可愛的母親啊。」

她害羞地笑了。權正祿忍不住俯身親吻她。

「輕一點…」

「知道。」

不少夫婦在妻子懷孕後會減少親密的舉動,然而在查詢了醫生和心理學家後,他們都說那些是古舊的思想,事實上適當的親密能夠讓孕婦更感到被愛,舒緩她們在孕期間的心理不適。

在權正祿眼中看來,吳真心雖然成為了他的太太、也將要成為他孩子的母親,可是他有時會覺得她越來越像他的孩子。

讓他想寵愛得無以復加。

沐浴在愛裡長大的孩子,也一定會很幸福的,一定會成為正直陽光的孩子吧。


對吧。


09. 


徐文祖把手裡一顆黃澄澄的網球丟進房間裡,裡面的孩子被砸到發出了叫聲。

「找到了。」

他打開門,看到裡面的孩子驚恐地縮在角落,抱著自己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

徐文祖七歲的時候已經長得比一般孩子高了一截,他蹲了下來和這個縮在牆角的孩子平視。

「還學不乖嗎?明明安靜點就沒事的。」

他托著腮盯著眼前這個哭出來的孩子,像很惋惜地嘆了口氣,身上那件過長的白色上衣就像裙子一樣幾乎碰到地面。

「今天輪到你了啊。」

嚴福順肥大的身軀自徐文祖的身後出現,她的身影覆上二人,然後她就像慈愛的母親一樣抱起了在牆角發抖的孩子,任由他放聲尖叫。

徐文祖別過頭看著院長淡淡說。

「我想吃辣一點的。」

她笑著點頭。

「都依你。」

看來這天她的心情很不錯啊。徐文祖想。

院長很喜歡跟他們玩捉迷藏,有些孩子就在之後消失了再也找不回來,然後在孩子失縱之後的日子,他們的餐桌上會出現罕見的肉。

其他孩子總會在食桌上一邊吃著院長分配的肉一邊交頭接耳地討論那些失縱的朋友。

或許惡就是徐文祖的天性,他進來這所孤兒院不到一週的時候,已經嗅得出來這裡各種不對勁。

院長第一次把肉分到他的面前時,他不慌不忙地拿起刀叉進食,儀態端莊。

哪怕是不倫的產物,徐文祖接受的各種家教還是不錯的。

他就像中古世紀的貴族一樣,對世上各種荒誔痛苦不聞不問。 

他默默地把肉送進自己的口裡,再喝一口清水,姿態優雅。 

院長在徐文祖進來的第一天就留意到他。

不得不承認,有些人是注定要傾倒眾生,年紀小小的徐文祖已經展現了與常人不同的氣質,事實上惡貫滿盈的魔鬼有不少都是長相俊美。

「你永遠也不會失去你的朋友,因為他已經成為你血肉的一部份啊。」他邊微笑著聽著其他孩子的七嘴八舌,一邊把肉送進口裡說。

整張餐桌的人稍為安靜下來,有些孩子聽不懂他說什麼繼續大快朵頤,有些似懂未懂的卻因為天生的不安感放下了餐具停止進食。

院長的眼神一黯。

進入孤兒院的孩子不一定都是由父母送來,有些是社福署送來,也有些連名字都沒有就被寄託在孤兒院裡。

孤兒院的小孩總是莫明奇妙地失縱,但這些孩子哪怕失縱了也無人過問。

浮沈在廣大世界裡,若是無任何人記掛,自然也沒有人在乎他們的生死。

還有什麼能証明人是存在過的?身份証明文件?肉身?還是活在他人腦海裡的記憶。

大概人性本善是一個綜合的社會討論結果,但總有些特殊的人是天生的惡魔。

徐文祖其實沒有什麼愛恨喜惡,他從小就對很多事情沒有感覺。

只是他足夠聰明,懂得在什麼的場合在什麼的情況人們會有相應的喜怒哀樂,但其實那些是知識上的認知,他並沒有被確實打動。

他在七歲之前僅僅能確定自己很討厭吵耳噪音。

同房的孩子很愛哭,據說他是父母雙亡後送來的,被安排和徐文祖同一間房。

那天下著大雨,窗外雷電交加,一度度猛地閃過,同房孩子哭得更凶,吵得徐文祖完全沒有辦法安靜看書。

他看著桌子上的美工刀,在對方深呼吸準備再次嚎淘大哭時,把美工刀刺進他的頸側。

那個孩子嚇得掙扎起來,往徐文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這種痛苦反倒讓徐文祖興奮起來,他再用力點箍著對方的脖子,美工刀不覺地刺得越深,血液飛濺到他的一身。

而那孩子拼命掙扎的時候,搖搖晃晃的門牙也在咬徐文祖手臂時掉了下來,白色一顆滾落在地上。

沒多久對方就像破敗的綿布娃娃一樣失去了力量癱軟在徐文祖的身上,徐文祖隨意把他放倒在地上,思緒卻跑到那顆在掉到一邊去的白色牙齒。

他碰了碰自己手臂上被咬得滲血的傷口,那幾乎入骨的牙印,還有那顆白色的門牙。

很可愛。
原來人死掉了原來還有一些東西能夠留下來。

嚴福順不一會兒就跑了過來,看到浴血倒地的孩子,還有在蹲在一旁拾起牙齒玩的徐文祖。

她感覺自己的血液開始慢慢沸騰。

「我以為你會早一點出手的。」嚴福順笑著說:「竟然忍到第四天才做掉這孩子,太讓我失望了,文祖啊,院長要給你點懲罰。」

徐文祖手握著牙齒站起來看著她。


他倆相視而笑。


10.


「奉勸你們去調查一下全國的福利院,肯定有各式各樣的故事等待你們。」

徐文祖在法庭上平淡地講述了自己的過去。
全場一片嘩然,當中最興奮的莫過於是記者們了。

徐文祖志氣高昂地對權正祿挑眉。

權正祿突然發現徐文祖是明白他的。
明白自己願意為他抗辯的理由。

第一次的庭審結束。

權正祿被一群記者攔著,讓他表示這次審議的感想。

「我覺得比起判單一罪犯死刑而結案,我們更該思考人類為什麼會成為惡魔。」

擱下了這句話後,他頭也不回地往自己的座駕走去。


11. 


「真是個偉大的父親啊。」

徐文祖坐在還押的拘留所裡,看著權正祿正氣澟然的模樣,喃喃說著。
想給孩子們一個無惡的社會…嗎。

「還是該說你天真呢?」


12.


徐文祖一案很快就完成審訊,他毫無懸念地被判處無期徒刑。

然而由徐文祖這人引起的公眾輿論卻久久未能平息,不少時事節目都以圍繞著權正祿律師在第一天庭審的那句疑問展開討論。

我們到底有沒有辦法阻止惡魔的誕生。

「權律師真的好帥啊。」

「我就坐在你的身邊,你非要看著電視裡的我嗎?」

這是預產期的前一天。權正祿一早就向公司請了假陪在吳真心的身旁。
他絕不可能放妻子一個人孤單地面對這些痛楚。

「每次看到你正氣凜然的樣子,我就覺得你真的好帥,能夠和你在一起實在太幸運了。」

「傻瓜。」他揉了揉她的手:「這段時間辛苦了。」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開始啊,讓我們一起加油吧。」

這晚權正祿選擇了在醫院陪床。

好不容易哄她睡著以後,他到走廊給自己按杯熱巧克力喝。
飲料機發出機械操作的聲音,他兩手插袋的站在那裡等,卻突然覺得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來。

權正祿衝去吳真心的房間。
他猛地拉開房門,看見吳真心滿頭大汗地按著腹。

「好像開始陣痛了,快叫醫生。」


13. 


「要不要給他送份禮物呢?」


14.


孩子很順利地出生了。

他先給已經累得睡過去的妻子一個擁抱和親吻,再小心翼翼地讓醫護人員把洗好澡的孩子交到他的懷內。

權正祿是個很少哭的人。
可是他能感到自己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

這麼小小的一團粉嫩的肉團,就是吳真心花了十個月時間孕育出來的,他倆的孩子,飽含他倆愛的結晶。

儘管是那麼小的孩子,但從他的五官輪廓裡都能得知,這小孩子遺傳了他倆的好基因。

如此精緻漂亮。

——長得太標緻漂亮的孩子可是不祥人哦。

權正祿猛地抬頭看了看周圍。

「權先生,你也很累了,建議你也稍事休息。」

權正祿揉了揉太陽穴,很認同護士們說的話。

他肯定是太累了。
不然怎麼會聽到這種胡話呢。


15. 


門開了。

門關了。


16. 


隔天早上。

權正祿在孩子的手上發現一條用牙齒做裝飾的手鍊。


-FIN-



真的完了。

這不是CP文,但只是想把徐文祖和權正祿兩個人擺在一起寫一寫而已。

徐文祖並不打算加害權律師的孩子啦,就是跟權正祿這個在他眼中看來過於正義的人開個徐文祖式的玩笑,不過相信權律師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就是。(徐文祖:明明很好笑)

至於徐文祖怎麼送他禮物,他是文祖兄啊懂得瞬間轉移的啊,這點事情能夠難到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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